百锋寒只是向熊长老传递消息,却并未探红莲宫的底。
毕竟江望月只是让他用假消息干扰红莲宫,并没有让他打听红莲宫消息,若是百锋寒探红莲宫底细的话,难免会引起红莲宫对他的怀疑。
倚门听了许久,雅间内那两人也没有息声的意思,着实让楚江阔头疼,这叫他怎么找百锋寒交谈?
一直维持着隐身状态还是挺累的,又站了许久,楚江阔实在站不住了,只能先行离开青荷楼。
除了说江望月与画圣有关系以外,他们两人在屋中交谈的其他事并没有对楚江阔有用的消息,无外乎就是百锋寒言之凿凿的扯一些假消息,他也懒得听。
等到天黑,预想晚上应该不会有人缠着百锋寒探知消息了,楚江阔才又隐身进入青荷楼,寻找起百锋寒的所在。
青荷楼不是红莲宫,只是红莲宫驻外的一个产业罢了,占地并不大,再加上又阿宝的嗅觉辅助,楚江阔想找到百锋寒也不是什么难事,很快阿宝便嗅到了一间屋内有百锋寒的气味。
尚未到睡觉的时间点,屋内插销并未被插上,楚江阔索性直接隐着身就推门走了进去。
百锋寒正黯然神伤坐在桌旁回想着他受江望月威胁的家人,忽听门户大开,一股冷风灌入进来,收敛心神看了过去,却见门外没有任何人,他疑惑皱眉还想走上前去看看门外情况,这时两扇门忽又“啪”的轻扣了起来。
此景着实把百锋寒惊了一跳,他立刻拔下插在发髻上的袖珍小剑,变为三尺青锋戒备握着,低声喝道:
“谁在装神弄鬼?!”
楚江阔慢慢显露出了身形。
不过他并没有保持着自己的形象,而是披上黑袍,伪装成了他在官府之人和江望月面前所扮演的那个“神秘高人”。
虽然百锋寒交代自己是受江望月威胁,但楚江阔也无法完全肯定前者对他交代的是真话,他对百锋寒还存有戒备,直接用他自己的身份来与百锋寒交涉不稳妥,所以还是要装模作样。
“你是什么人?”百锋寒眼神一眯,紧握手中长剑,警惕看着眼前的黑袍人。
楚江阔没说二话,立刻释放出神威如岳向百锋寒笼罩过去。
见面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确立双方地位,然后再谈事情才方便。
感受到神威如岳的恐怖威压,百锋寒瞬间满脸惊恐,手一抖险些使得长剑脱手掉落,他立刻单膝跪倒,惊恐向隐藏在黑袍中的楚江阔行了一礼:
“晚辈不知是有前辈驾临,失礼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起来吧。”
楚江阔充满威严、如同神灵一般的声音在百锋寒心头炸响,更令后者深感面前这黑袍人的恐怖,当下百锋寒也不敢再探寻楚江阔的底细,毕竟这等“前辈”身披黑袍出现,本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百锋寒只是问道:
“不知前辈深夜到此,有何见教?”
“我知道你的事,想要帮帮你,因此想找你商议一番。”
百锋寒皱眉,警觉问道:
“前辈……你知道我什么事?”
“枯藤洼,一少年少女击败你之后你向他们交代的事,还需要我再继续往下说么?”
瞳孔骤然一缩,百锋寒瞬间猜想到了面前的黑袍人是什么身份。
在枯藤洼里,楚江阔教他怎么向别人交代枯藤洼里的事时,说过将击退他的事推到一个黑袍人身上。
当时楚江阔描述那个黑袍人的形象不就与眼前这个相符合吗?
而且眼前这黑袍人从无形之中现身的招数,也与在枯藤洼里时楚江阔带着陈鱼雁隐身的招数如出一辙,莫非真有楚江阔所说的黑袍人存在?
猜到眼前的黑袍人与楚江阔有关系,百锋寒的戒备心也放下了一些;既然楚江阔当时放过了他,那么想必也不会再害他。
于是他便放松对隐藏在黑袍里的楚江阔问道:
“前辈说要帮我,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的家人处于江望月的威胁之中,那我帮你救出他们,你觉得如何?”
“前辈为什么要帮我?又想怎么帮我?”百锋寒心中生疑。
“呵呵呵,并不是老夫要帮你,只是老夫那徒儿一贯侠义心肠,听说了你的事以后对老夫纠缠不休,老夫实在是耐不住烦才只得答应帮你的。”
虽然眼前的黑袍人没有说谁是自己的“徒儿”,但百锋寒心中已知晓。
难怪那个少年楚江阔年纪轻轻实力就那么强横,原来是有此等恐怖的师父!
同时,百锋寒心中也涌现出了对楚江阔的感激。
那少年不仅放过了他,还想帮他营救家人,亏得自己一开始还觉得那少年是有负良人的无情无义之徒,想不到对方却心怀此等大义!
楚江阔说完之后,又继续说道:
“至于帮你的办法,老夫懒得费心思多想,你觉得直接把江望月杀了如何?”
此话一出,再次让百锋寒心中震颤。
在蜀国南方堪称无敌的万剑尊主,竟然说杀就杀,像是说杀只蚂蚁一样轻巧,面前这位黑袍前辈果然高深莫测。
“晚辈家人处于江望月的监视之下,望月山庄内很多人虽不知道江望月的真面目不会与他为虎作伥,但他还是有些许心腹的,他的那些心腹都看管着晚辈家人,若是他出事的话,只怕晚辈家人也没办法安全,还请前辈体恤晚辈,千万不要贸然行事……”
楚江阔微微皱眉,看来没那么好办,还得先想办法救了百锋寒的家人再说,他遂像是表现得不耐烦一样说道:
“烦死了,那你说说你的家人居于何处,老夫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救出他们之后我再想办法杀了江望月,只不过杀江望月的事我不会亲自动手,而是用其他办法,我知你是受胁迫帮江望月办事的,若是得知了什么有关坑害江望月的事,你莫要搅乱、也莫要外泄,可懂?”
百锋寒神色期许的看了黑袍楚江阔一眼,目中噙泪磕头便拜下:
“多谢前辈!晚辈的家人便是安州城东琅华里锦绣布庄的东家,俗家姓韩,还请前辈一定要保得他们安生,晚辈先行谢过!”
说完,百锋寒又重重磕了几个头。
他与他的家人并不同姓,因为拜入神异者宗门之后宗门会要求弟子改换一个与凡俗家庭无关的名字,以彰显斩断俗世联系,“百锋寒”这个名字便是拜入望月山庄之后改的;当然像江望月这种一宗之主可以例外。
而且这种彰显与俗世斩断联系的方式其实只是做做表面样子,像百锋寒,得知自己的俗世家人被挟持之后照样会屈服。
既然已经说好了,楚江阔也没多待,当即又向袖中一根小草灌入神力,施展逆月天隐。
隐身之后也还是需要开门才能离开,着实让楚江阔无奈,一开门威严都散尽了。
不过必须这么做,他也没办法,反正神威如岳带来的威严无可匹敌,过后散一点应该也不影响什么。
身后,百锋寒还是跪伏在地,俯首贴地一直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对于黑袍前辈答应帮他救家人的感谢,他无以言表,只能以这种方式传达,待楚江阔走了片刻他才缓缓起身。
青荷楼已经打烊,店门已被关上,楚江阔若想离开就只能翻墙了。
但这青荷楼是栋类似四合院的小楼,没有后院,他只能去往二楼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带阳台的屋子方便他跳出去。
在二楼上正有个人影贴着一个亮堂房间的门户,好像在扭着屁股观看什么似的,楚江阔心中生奇,便也走上前去想要看看。
走近才发现,正倚着门户往里看的那人便是当初在陆家遇到的徐文清。
徐文清一脸淫糜的盯着门户上一个小洞往里看,屁股左扭右扭,仿佛是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一样。
这青荷楼里的门窗是用一种叫做“明瓦”的材料遮掩,大致就像是毛玻璃一样,透光但无法让人看清内里镜像,使用贝壳或云母石磨平打薄制成、也可用羊角熬制,并不像是一些古装剧里的油纸窗,想将其戳破是没有办法的。
徐文清盯着看的那个孔洞是要长久磨制才能磨通,楚江阔若想看其中情况的话恐怕只有隐身去推开徐文清才能看了。
那样恐怕得引起麻烦,他也只得按捺住好奇。
虽然看不到屋内景象,但也能听到里面传出嗯嗯啊啊的响声,而且能听出那是苏牧和赤练的声音。
现在楚江阔大概都明白那两人是个什么货色了,一个淫魔、和一个被淫魔驯服的奴隶,光听声音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虽然出于某种躁动心态楚江阔挺想看看的,但他是在没时间在这地方多待,又想转身去找出路。
这时红莲宫的熊浑熊长老忽也来到了这屋前,见徐文清扭着屁股一脸淫糜的往里看,熊长老便咳了一声,皱眉道:
“你在这干什么?快回屋睡觉去!”
徐文清慌张回头,问个安赶紧跑了,楚江阔还想伏到明瓦上的那小孔前想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但令他失望,屋内苏牧和赤练听到声音已经套上了衣物,他什么也没看到。
熊长老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上前敲了敲门,苏牧穿好衣物后将门打开,熊长老便面色淡然的对屋中赤练说道:
“你先退下,我有事要与苏牧谈谈。”
赤练点头离开,熊长老进屋坐下便皱眉与苏牧说道:
“天星碎月刀和青铜神树铜锈被夺走一事,至今还没有任何线索寻回,今次计划只怕得就此搁置,待来年再行了。”
苏牧道:
“长老不必惊慌,青铜神树铜锈我还有一份,至于天星碎月刀,龙渊门的人不是说他们有块炼坏的坯子么,或许可以用那坯子试试,用不着等来年。”